我們都曾得過「那種感冒」—— 大多數症狀都已消失，卻留下了惱人、持續數週的咳嗽。在網絡安全的世界裡，「進階持續性威脅」（Advanced Persistent Threat, APT）就相當於您數碼環境中那頑固的咳嗽，只是其危害遠不止於此。這是一種悄悄地侵入您網絡，然後潛伏在陰影中，耐心等待以達成其目標的攻擊。

理解這些無聲的、長期的威脅，是為您的企業建立真正具韌性防禦的第一步。

什麼是進階持續性威脅？

「進階持續性威脅」（APT）是一種高度複雜、目標明確的網絡攻擊，惡意行為者在未經授權的情況下存取網絡，並在其中潛伏一段很長的時間而不被發現。與專注於快速獲利的常見網絡犯罪分子不同，APT 攻擊者採的是「放長線釣大魚」的策略。這個名字本身就說明了一切：

• 進階 (Advanced)：攻擊者使用複雜且通常是客製化的工具和技術來突破防線。他們有條不紊、資金充裕且耐心十足。
• 持續性 (Persistent)：這不是一次性的事件。其主要目標是在目標網絡內建立一個長期的立足點，維持數月甚至數年的存取權限，以持續收集情報。
• 威脅 (Threat)：攻擊背後是一個有組織的人為對手——而不僅僅是一個自動化腳本。這些威脅行為者通常是組織嚴密的團體，針對政府機構、國防承包商和大型企業等高價值實體，以進行商業或國際間諜活動。

他們的主要目標是竊取資料和收集情報，而非破壞系統以造成干擾。

無聲入侵的剖析：APT 的生命週期

APT 攻擊按部就班地分階段展開。儘管具體工具可能有所不同，但其策略流程是一致的。

階段一：滲透 – 悄然潛入

第一步是獲取初始存取權限。攻擊者就像竊賊在踩點一樣，仔細尋找進入的途徑。

• 偵察 (Reconnaissance)：他們掃描網絡尋找漏洞、識別設定不當的系統，並收集有關員工和基礎設施的情報。
• 初始存取 (Initial Access)：他們利用偵察結果突破邊界防禦。常見方法包括針對性的網絡釣魚攻擊以竊取憑證、利用未修補的軟體漏洞，甚至從暗網上的「初始存取權限代理人」（Initial Access Brokers）購買存取權限。
• 建立立足點 (Establish a Foothold)：一旦進入內部，他們會立即部署像後門（backdoors）或 Rootkit 等工具。這確保即使最初的入口被發現並關閉，他們仍能維持對受駭系統的存取權限。

階段二：擴張 – 繪製領土地圖

在確保立足點後，攻擊者開始進行探索。此階段的重點是更深入地滲透網絡並獲取更多控制權。

• 橫向移動 (Lateral Movement)：攻擊者在系統之間悄悄移動，繪製網絡架構圖，並找出儲存有價值資料的位置。
• 權限提升 (Privilege Escalation)：初始入侵通常是透過權限有限的標準用戶帳戶。接著，攻擊者會努力提升其權限，通常是針對並奪取管理員帳戶。獲得此等級的存取權限讓他們能夠停用安全控制、操控系統並自由行動。

階段三：竊取 – 執行劫案

這是他們所有努力的最終階段。在繪製了網絡地圖並獲得了特權存取權限後，攻擊者開始竊取目標資料。

• 資料收集與外洩 (Data Collection & Exfiltration)：他們收集、加密並壓縮敏感資料，然後將其傳輸到自己的伺服器。為避免被偵測，他們通常會以緩慢、少量的方式竊取資料，以模仿正常的網絡流量。
• 掩蓋蹤跡 (Covering Their Tracks)：為在竊取資料期間分散安全團隊的注意力，APT 集團可能會發動聲東擊西的攻擊，例如分散式阻斷服務（DDoS）攻擊或勒索軟體攻擊。
• 持續潛伏 (Remaining Embedded)：即使在初次竊取資料後，攻擊者可能仍選擇隱藏在網絡中，以便在未來發動更多攻擊或長期持續竊取資訊。

獵捕數碼魅影：如何偵測 APT

由於 APT 的設計旨在隱匿，因此偵測極具挑戰性。安全團隊必須從尋找響亮的警報，轉變為追獵那些微小的異常——當這些線索串連起來時，便揭示了一個隱藏入侵者的故事。關鍵跡象包括：

• 異常的登入活動：尋找不尋常的模式，特別是特權帳戶，例如在非正常辦公時間或從意外的地理位置登入。
• 意外的資料流：監控異常的網絡流量，例如大量資料傳輸到外部伺服器或不尋常的內部資料打包，這可能表示資料正準備被竊取。
• 廣泛存在的後門木馬程式：發現旨在維持持續存取權限的複雜惡意軟體，且存在於多台機器上，是 APT 的一個強烈指標。
• 微小且持續的問題：看似微不足道的、反覆出現的小異常或無法解釋的帳戶鎖定，可能是一個更大規模、有組織攻擊的一部分。

建立具韌性的防禦以對抗 APT

要防禦一個有耐心且資源充足的對手，需要一個多層次、主動積極的安全策略。關鍵的最佳實踐包括：

• 縮小攻擊面：定期應用安全更新、實施嚴格的防火牆規則，並持續掃描和修復漏洞，以減少攻擊者的入侵點。
• 實施嚴格的存取控制：遵循「最小權限原則」，確保用戶只能存取其工作所必需的資料和系統。部署特權存取管理（PAM）解決方案，以密切監控和控制高價值帳戶。
• 採納主動積極的心態：不要等待警報響起。實施並自動化威脅狩獵（threat hunting），主動搜尋入侵指標。將您的防禦措施對應到 MITRE ATT&CK 等框架，有助於您專注於已知 APT 集團使用的戰術和技術。
• 保護遠端連線：使用虛擬私人網絡（VPN）加密所有遠端連線，使攻擊者更難在傳輸過程中攔截資料。